宾客散尽,豪华宽敞的别墅里又归于宁静。
四层,沈知蒽坐在床尾,低头用手机一道道刷着题。
闻书砚站在她身后,手里拿着风机帮她吹头发。
沈知蒽的头发非常浓密,又长,一缕缕光滑的青丝从闻书砚指间穿梭,滑走。
像握不住的沙。
闻书砚的视线时而落在发丝上,时而落在沈知蒽手机屏幕上。
她正在做选择题,刚开始正确率很高,后面却开始连连出错。
五错四,不是沈知蒽该有的水平。
闻书砚偏过身来看她的脸,皮肤白皙细腻,神色平静,没什么异常。
就是不知内心在翻涌什么事。
直到风机的声响停止,沈知蒽回过头来,没头没脑地问闻书砚:“周望澎的女儿Bella,是谁在养着?”
闻书砚正单膝蹲在地上,一根根拾沈知蒽吹落的发丝。
他上身没穿衣服,下身只围了条深色浴巾。
从沈知蒽的角度看过去,恰好看见男人半干的头发和流畅的背肌线条。
闻书砚抬头,对上沈知蒽那张平静的脸。
不带任何情绪的一句,“怎么操心起周望澎的事了?”
沈知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,说道:“可能快当妈妈了,忽然就想起如果周望澎被击毙,他女儿怎么办。”
闻书砚看了沈知蒽几秒,又继续拾地板上的长长发丝。
嘴里说:“他没亲人,女儿由雇佣的专人养着。”
“那Bella的妈妈呢?”
沈知蒽只听说周望澎有个女儿,但从没听说过他妻子。
闻书砚从地板上起身,顺手把掉在床沿上的头发丝也捡起来,统一放在左手心里。
“他们有孩子时,周望澎还没杀出一片天地,那女人投靠了别人,走了。”
沈知蒽不再出声,应该是她问多了。
毕竟,她被周望澎抢走一次,他又去北溪见她一次。
细看闻书砚的脸,虽然没有不悦,但也没有高兴。
沈知蒽的孕期反应,除了情绪波动较大时会呕吐,再就是嗜睡。
闻书砚去送风机时,她已经钻进了被窝。
沈知蒽睡觉习惯侧卧,不知几点,一觉醒来时,身后很轻,空荡荡的。
没有闻书砚紧贴过来的暖热胸膛。
沈知蒽翻了个身,朝向阳台的方向,就看见闻书砚还坐在那里画图。
他靠在座椅中,左手转着打火机,右手搭在鼠标上,时不时小浮动地拖动,点击。
笔记本屏幕亮度被调到最暗,堪堪映出他极俊的侧脸。
“你头疼刚好了几天,还不睡觉吗?”
沈知蒽在床上嗓音惺忪慵懒地叫他。
自从她出院后,闻书砚已经不去书房处理工作,主人房的阳台成了他的临时工作点。
就为了离沈知蒽近些。
闻书砚听声转过头来,“怎么醒了?是不是我吵到你了?”
他一转过来,大半张脸都陷进黑暗中,屏幕微弱的光只能依稀勾勒出他的身形轮廓。
那轮廓在夜色中模糊却又熟悉。
“没吵,我自己醒的,过来睡觉吧,天亮再研究。”
沈知蒽虽然醒着,人还犯困,声音听起来柔软还带着懒懒鼻音。
闻书砚扔下打火机,在鼠标上点了两下,高大的身影从座椅上起身,莫名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踏实。
随后,这种踏实就变成暖热,闻书砚手臂穿过沈知蒽颈下,另一手就搂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