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希夷知道,像南漕这样大帮派,账目清查是很严的。若是不小心记错了账目,倒不是不允许涂改,但涂改的痕迹必须留下,以备将来核查,绝不允许一撕了之。北漕也有这样的规定,骆希夷自己就亲自查过下面分舵的账务,有些大老粗想耍点心眼,无奈笨得可以,假账都不会做,干脆就说账册丢了,结果还是被骆希夷轻松揭破。
而眼前这本账目缺了两页,缺的地方只是被草草撕下,册页中还留着断茬,显然并非为了掩盖假账而做的手脚。从内容上看,撕下中间册页的人也并无掩饰之意,一来页码正好缺了两页,二来整本账务的支出明细与总账差了五万贯钱,显然就是记在了消失的那两页上。
骆希夷有些吃不准这笔被抹去的支出与自己要追查的刺客有无关联。若是有关系,自己只需加派人手到金陵城里各大钱庄详细查访,不愁找不到进一步的线索。五万贯钱啊,南漕再怎么财大气粗,一个小小的金陵分舵,也很难绕过钱庄柜坊,独力拿出五万贯现钱。可要是这五万贯仅仅是拿去孝敬了某位高官,而其实与眼下的刺客无关,那么自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?时间,恰恰是骆希夷最需要的。骆希夷又一转念,拿过基本账册亲自翻阅了片刻,见诸如打点官府、收买中小帮派之类的支出都清清楚楚记在账册之中,那么不难推断,被撕掉的那两页应该不是这一类的支出,而应该是更加隐秘、更加上不得台面的一桩交易。
查他!
骆希夷将最初发现问题的那本账册又细细翻了一遍,泛黄的纸张已经有些发脆了,似乎稍微用力一些,就要碎裂。而后吩咐道:“五年前,也就是天复二年,大约四五月间,南漕金陵分舵有一笔五万贯钱的支出。你们到城里各家钱庄、柜坊都好好查访一番,看看是谁家经手了这笔交易,这笔钱最终流向了哪里。”
骆希夷的查访,进行得并不顺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