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离业越发不爽柳世了,他明明有单独领军的能力,连叔叔武风和朝中大臣都这么认为,偏偏这个柳世站出来发对,说什么“武离业军旅历练不足,当先锋有余,独自领军怕是会丢了性命,耽误国家大事!”
瞧瞧,这说的什么话;当着叔叔武风和一干朝臣的面如此指着他,他武离业不要面子的?这要是忍了,他以后还能在京都抬起头做人?
好在叔叔向着他,当朝责备柳世出言不逊,罚了柳世半年俸禄以示警戒,这才平息了这次议论。
武离业顺利的拿到统帅的位置,在武风的送别下,统帅一万精兵东出援救绥阳城。
然而,武离业不清楚叔叔到底是怎么想的,竟然安排柳世当他的副手,临行前还特意叮嘱他“多询问柳将军的意见”。
真是奇了怪了,他堂堂一军之主,还要去征询一个败军之将的建议,而且这人前些天还指责他能力不足;这样的人,真的能共事吗?
马背上的武离业摇摇脑袋,严寒的郊野冻的他脸颊痛;他瞥了眼边上的柳世,希望在柳世眼中看到憋屈和郁闷,他失望了,除了平静外,柳世双眼没有任何变化。
离绥阳城还有一天的距离,走的急些,今晚就能到绥阳城;武离业考虑到夜晚的各种不便,下令全军“缓步慢行,务必保存体力。”
这一举动立马遭到柳世的抗议,“贼军随时都可能攻陷绥阳城,我们快一点,绥阳城的危机就小一分;如此龟速行军,将军是要等到城陷吗?”
武离业更加不爽了,回怼道:“小子军中历练不足,柳将军却是军中老将了。兵书中有‘以逸待劳’四个字,难道柳将军不晓得?今晚休息好,明日正午便可抵达绥阳城,届时我军战力保存完好,与城中守卒里应外合,不说一举消灭敌军,打个胜仗鼓舞人心还是没问题的。难道柳将军连这点也不明白?”
柳世涨红着脸劝说道:“将军,京都到绥阳这条路上畅通无阻,只要事先派斥候侦擦就不会出事;我们今晚赶到城外,出其不意从贼军身后发动夜袭,贼人一心防备绥阳城守卒,一点不会防备身后,如此,我们十拿九稳。”
“一战功成,既振奋士气,又打击贼军气焰,还早些安定绥阳守城将士的心,一举三得,何乐而不为呢?”
武离业不耐烦的拒绝了柳世的提议,硬邦邦说道:“我已经决定了,柳将军不要再说了。”
临近傍晚,武离业被寒风吹的激灵,下令就地扎营;把安营扎寨这些琐事交给柳世他们后,武离业搓搓手掌,一头钻进他的大帐,坐在铺好貂皮的床上,令随军伺候的丫鬟端来酒食。
冬天的夜晚格外漆黑,一入夜就看不见自己的手指了;在武离业的大营中,除了必要的炭火外和武离业的大帐外,基本没有其它火光。
安排好巡逻队伍后,柳世面带忧虑的看向那个格外显眼的大帐,心中那股不安感越发浓烈了。
武离业的大帐灯火通明,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里犹如一盏明灯般耀眼;而帐内景色,比之黑夜明灯也不遑多让。
三名婀娜多姿的舞女跳着京都盛行的舞蹈,腰裙晃动间,看的武离业直咽口水。
武离业枕着一名侍女,双脚在另一名侍女那儿取暖,身旁还有一名侍女跪着喂他吃喝;武离业的根本分不出心神去看这三名侍女,他的双眼被三名舞女牢牢吸住,半点都移不开。
忽的,帐帘被人掀开,“将军,柳将军请见。”
“柳世?”
武离业坐起身,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:“这家伙真是扫兴,他来准没好事,不过叔叔叮嘱过......嗯,还是听听他怎么说。”
“请进来。”
尽管有了心理准备,但进来后,柳世还是皱起眉头;他不喜欢这样的主将,也不会有士卒喜欢这样的主将。
强忍心头不适,柳世拱手道:“将军,我们明天该如何进军?”
武离业一怔,他没想到柳世三更半夜来就是问这个,在他看来,大军挺进就行;贼军看见朝廷大军支援,除了落荒而逃之外,不会有第二个选择。
然而,武离业深知这个想法不能跟柳世明说,他知道,柳世绝对不会同意这么做的;柳世要的是一个完整且可行的计划,但他一时半会拿不出来。
“将军有什么好主意?”
武离业干咳两声,以掩饰面上的尴尬;柳世顺势拿出亲手绘制的地图在案上摊开,朝周遭侍女、舞女等挥挥手,示意她们出去。
没等他们聊上几句,帐外忽的喧哗起来。
武离业心中本就烦躁,起身吼道:“军营里不得喧哗,他们不知道?来人,来人!”
话音落地,进来个满脸慌张的士卒,他喘着粗气,右手指着帐外,结巴道:“将......将军,敌......敌......”
“嗨!”
武离业一把推开他,大步走出帐外;惊慌失措的士卒、扑面而来的热浪以及四面八方的火光,这一切的一切,震的他愣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随后出来的柳世先是一惊,而后吼道:“将军,快撤。”
吩咐士卒去牵一匹战马来,柳世自己转身进账寻找武离业的盔甲给他穿戴好;做好这一切,柳世冲进火光中,不见了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