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是太医院最擅长外伤的胡太医。
他小心地检查易明之的伤势,又细细给他把脉,把脉完了,又去检查伤口,反复折腾了许久,额角的冷汗大颗大颗往下掉。
“三爷怎么样了?”丁娇已经恢复过来,说话声音听上去干巴巴的,甚至带着几分严厉的意味。
胡太医被她问得更紧张了,结结巴巴道:“三皇子脉象,脉象紊乱,这,这个伤势又不太重,实,实在是”
“你只管说,”丁娇皱眉,“到底是好,还是不好?”
胡御医额角的汗流得更快了,他又开始结巴。
“你到底行不行,”丁娇彻底没了耐心,“是什么问题,你给个准话,治不了就让别人来。”
胡御医眼前一亮,点点头道:“三爷的脉象复杂,下,下官学艺不精,要,要与几个同僚一道参详参详,还有脉案,对,脉案,三皇子的病一直奇怪,要看看以前的脉案。”
丁娇头痛欲裂。她忽然有些明白,医患关系什么会存在了。
“那就去叫其他御医来,今晚上不给个准话,谁也别想安生。”
胡御医擦擦汗,干笑两声不敢回话。
外间传言说三皇子妃温婉贤淑,就是对下人说话也客客气气,他怎么不觉得呢。
难道是关心则乱?
胡御医暗暗猜测着,很快就把这点小心思丢到脑后。他开始回想自己先前在太医院翻看过的疑难杂症的书籍。
第二波,第三波,第四波御医很快就被请来了,只看伤势,大家神情都轻松,可一旦把脉了,就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谁也不肯说话了。
又是这样!
只要是三皇子的病,回回都能让他们掉一大把头发。
丁娇一直冷脸坐在易明之床旁,一个御医不肯说话,就再请一位,最后,连擅长妇科的御医都来了。
丁娇的好脾气终于告罄,冷声道:“你们若是不能治就直说,我让人去城门口张贴告示,请天下的名医来。”
十几个御医被她一番抢白,顿时面红耳赤。
这若真在全天下遍请名医,他们也没脸在京城混了。
在场资历最老的陈御医就道:“三皇子的病其实并无大碍。”
丁娇坐直了身子,脸上满是希冀。
“就是先前亏空了身子,如今又失血过多,脉象就有些微弱。只要吃几副补气血的药,想来就会康健了……”
陈御医侃侃而谈。
丁娇露出今晚上第一个笑容来。
“既如此,那就麻烦您去开方子,不过,”她扫视屋子一周,“三爷若是有半点不好,各位都要随时待命,到时,皇上娘娘那里都不好交代。”
众人神色凝重,齐齐应诺。
一众太医出了三皇子府大门,后背的汗被寒风一吹,顿时凉飕飕一片。
有人问陈御医:“您方才说的补气血,也实在是”
“老夫可没说错,”陈御医摸着胡须道,“三皇子失血过多,当然得补血,再加上他阳气不足,多补补总错不了。”
可是脉象明明对不上啊!
有人暗自嘀咕。
三皇子的脉象时而如珠走盘,时而艰涩不畅快,时而状如洪水,来盛去衰。实在怪异得很。
陈御医像是知道同僚的顾虑,笑道:“老夫当然知道,上回三皇子突然吐血,你们可还记得,不也是忽然就好了,说不准这会也会如此。”
“皇上那里,怎么回?”有人忍不住问。
陈御医一脸肃穆:“当然是说实话,难到诸位还敢欺君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