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他竟然这样说,众人都纷纷闭上了嘴巴,只是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新任汗王巴尔斯。而在使者侃侃而谈的过程中,巴尔斯始终轻捻胡须,紧闭双唇,未曾表态。
大齐皇帝李弘基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关羽说道:“朕答应你,尽早让如烟姑娘脱离牢狱之苦。”
关羽喜出望外,郑重施礼道:“圣上英明,宽厚仁慈,实乃天下黎民之福。圣上的恩义小的铭记心头,日后定会寻机报答。”
李弘基笑道:“你是打算又去偷一堆珍玩玉器、黄金白银再来孝敬我吗?”。
关羽连忙微笑着答道:“哪里哪里,在下已得知圣上视金银如粪土,只是希望将来能有机会为陛下多多少少做些事情。”
李弘基收回了目光,刚才一瞬间暴涨的杀心也收敛了许多,他思虑良久,还是抬起胳膊挥了挥手。算是高抬贵手,暂时放了眼前这个小贼一条生路。
关羽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客栈,却远远地发现自己房间隐隐透出灯火之光,心中不由得十分吃惊。
他先是跃上了屋脊,倒悬着挂在屋檐上,点破了窗棂纸向内观瞧。
却见屋中桌上摆满了酒菜,一位贼眉鼠眼,下巴上的胡须像断了的老鼠尾巴似的矮个子端坐在房中。
关羽甚是纳罕,跃下了屋脊轻轻推开了屋门。
那位贼眉鼠眼的小个子连忙挺身站了起来,满脸堆笑地冲关羽抱拳拱手道:“小兄弟好身手,不瞒你说,在下与小兄弟乃同道中人,早已备好了酒菜,在此恭候多时了。”
关羽盯着那人看了几眼,想起刚住店时,醉醺醺搂着两个风尘女子的可不就是眼前之人吗?他微微一笑,连忙抱拳拱手道:“真人面前不说假话,在下这厢给前辈有礼了。”
“窜天猴”侯三笑呵呵地上前扶住了关羽的双臂,亲热地拉他坐在桌前说道:“我只比小兄弟虚长了几岁,算不得前辈。行走江湖多年,很少见到小兄弟如此好身手的,有心结交,这才壮着胆子现身相认。小兄弟不要责怪我坏了行中规矩才好!”。
关羽一脸真诚地说道:“前辈言重了,虽然我们这行讲究隐匿身形,独来独往,但难免有时颇感寂寞,能在这京城大都巧遇同道中人,任某喜不自胜。”
说着他抄起桌上的一壶温酒,往侯三面前的酒碗中斟上满满一碗酒,又给自己也倒满,放下酒壶抬头说道:“晚辈借花献佛,敬前辈一碗酒,聊表谢意。出去晃荡大半宿了,正感到腹中饥饿,前辈真是雪中送炭,想的周全!”。
侯三抹了一把老鼠尾巴似的胡子上粘的酒滴,欣慰地笑道:“所谓惺惺相惜,也只有同道中人才能理解彼此的不易啊!众人早已酣然入梦,我等却还得四处奔波,担惊受怕,东躲西藏,只为混碗饭吃,不易啊!”。
关羽连连点头道:“这些都还罢了,一旦有所斩获,满心欢喜却要拼命压抑,又不能与人分享喜悦之情,实在是憋得难受!有时徒劳无功,只落得满身灰尘,饥肠辘辘,沮丧之情也只有自己默默消受。”说着他撸起袖子,抄起筷子伸手指着桌上的菜盘道:“前辈先请。”
侯三点头如捣蒜,竖起大拇指道:“小兄弟也道出了为兄的心声。不瞒你说,我曾经折过一回,被关进了大牢里。那些无知小人对我百般蔑视、欺凌,为兄当时心中就十分不忿:你们都他妈的算什么东西,我们好歹凭本事吃饭,兢兢业业,世代传承,算是手艺人吧?!”。说着,他放下筷子,抓起了一个鸡腿,恨恨地放在嘴边撕扯着。
关羽停止了咀嚼,同情地望了侯三一眼道:“前辈受苦了,怎么会如此不小心?”。
侯三头也不抬地摆手道:“嗨,别提了,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!对了小兄弟,你走南闯北,可曾到过涿州府?为兄途经那里时,听人传说有一位同道高人,盗了当地郡守的官印,害的他丢了脑袋!”。
关羽端起酒碗,与侯三碰了一下,痛快地一饮而尽,放下酒碗哈哈笑道:“前辈竟也听说过?不瞒前辈,那就是在下做的!雕虫小技而已,算不得什么高人。”
侯三微微停顿了一下,将手中啃得溜光的骨头轻轻扔在桌上,抬头眯起双眼,目光闪烁地盯着关羽问道:“当真是你之所为?小兄弟别是吹牛吧?从戒备森严的府衙中盗取官印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!”。
关羽低头重新往二人面前的酒碗中斟满酒,这才抬头挺胸,拍着胸脯说道:“明人不做暗事,确是小弟所为,如假包换!那枚官印没什么用,出城后我就扔在草窠里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