阙山山腰缭绕的浓雾越来越重,外面最后那抹暮色也已经被吞没,不知从何开始,整个阙山神秘无比,那层浓雾如同雾纱,让人无法看透。
浓雾中,陈蔺芝在斜斜向上的山道上行走着,每踏上一级石阶,他的脑海中便是浮现陈年旧事,绍关之战,昭武血案,汉口之战,蓝洞会,一一浮现在脑海中,仿佛自己重新经历了过去,历历在目,刻骨铭心。
他的身体被浓雾缭绕,随着入雾的时间越长,他已经走过了数十级石阶,却不知走出浓雾有多久,不知离山顶还有多远。
如果隔近望去,可以看到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失焦,似乎并没有看着自己的脚下,而是看着更远处的某些画面,看着更久以前的某些时光。
山道之上雾气依然。
所有登山者仿佛都在石阶上经历着自己的过往,时而痛苦不堪,时而陶醉其中,时而狂癫大笑,时而掩面痛苦,那是怎样多姿多彩的人生,才能勾勒出如此非凡的人生!
陈蔺芝微微低头,眼神空洞无比,站在陡峭的石阶之间,久久无法迈动一步。
朝歌昭武将军府。
将军府今日格外的热闹,张灯结彩,喜庆的红缎挂在金字牌匾上,高高的红灯笼上贴着喜字,来往宾客络绎不绝,纷纷祝贺站在府门前陈膺。
今日是昭武将军儿子的大喜之日,迎娶的可是右相孙女,两家结缘,使得朝中不少大臣羡慕不已,如今昭武将军陈膺的地位可就不同凡响了。
陈蔺芝站在府门前,望着自己父亲如此开心,心头莫名一笑,想来如果再过几年,自己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,父亲也会如此开心吧。
知道自己如今身处幻境当中,幻境中的陈膺看不到自己,陈蔺芝便自己静静看着父亲,一起见证幻境中自己的成婚之日。
夜晚,将军府内灯火通明,喜宴上宾客推杯换盏,十分热闹,而主堂的前方,红毯铺地,陈膺和陆静端坐在最上方。
有礼司开口道:“有请新人新娘陈膺将军之子陈泽与右相之孙女蔡怡登场!”
陈蔺芝当即瞳孔猛得一缩。
从红毯上走来的陈泽跟自己完全不同,正与新娘牵着红袍长绳慢慢走了过来。
陈蔺芝突然感觉到,这个陈泽竟然朝着自己看,顿时间后背有些发凉,幻境中的人是不可能看到自己的!
陈蔺芝同样走了上来,他决不允许有人冒充陈膺的儿子,只有自己陈宇才是陈膺的儿子,其他阿猫阿哥休想,即使是幻境的人也不行。
礼司扯着嗓子开口道:“一拜天地!”
陈泽和新娘躬身拜天地。
“二拜高堂!”
陈泽和新娘正准备朝着高堂上的陈膺和陆静行礼时,陈蔺芝一脸戾气而来,狠狠朝着陈泽轰拳而去:“没有人能冒充我,即使你也不行。”
“为什么?”
幻境中,一袭红服的陈泽突然转过头去,飞快握住其手腕,盯着陈蔺芝,神秘一笑说道。
陈蔺芝当即脸色骤变,没想到幻境中的人竟然能感知自己的存在,而且身上竟然竟然冒着碧绿色的元力,那是修炼碧血枪决所化的元力!
陈蔺芝很快清楚了,这人拥有着和自己同样的力量。
忽然,陈蔺芝抬起头,说道:“不为什么,因为你不是我,我也不是你,你永远都不是陈宇,你是陈泽。”
“哈哈哈”
陈泽疯狂大笑起来,指着高堂上的陈膺和陆静,指着周围众宾客,毫不留情道:“我不是陈宇又如何,只要我还是陈膺之子就够了,你已经不是这个将军府的少爷了。”
陈蔺芝双眼骤然狠戾,再次挥拳而出,低吼道:“不,我才是!”
陈泽挥拳抵挡,桀笑道:“你的身份已经是我的了,你永远回不去了。”
“回不去又如何,只要把你杀了,这世间便再无冒充我的人了。”
“哈哈,天真,我死了又如何,明天便会有另一个陈泽出现,他将会永远顶替你的。”陈泽阴狠说道。
陈蔺芝突然停手了,望着陈泽,忽然说道:“那周围的这一切是否和你这般还能出现呢?”
说完这句话,他走向高堂,手中弑魂枪冒出,然后呼啸落下,斩落了陈膺和陆静的首级,斩断了悬挂在高堂上的锦红缎,斩杀了周围所有宾客,斩灭了这幻境中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