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南誉猛咬牙,栗声道:“宁坠儿,我是想杀你!”宁坠儿闭了闭眼,道:“那就下手吧,我等着!”她不再否认她的身分了,魔女,她的确变成了魔女,司南誉激颤地道:“你光说说看,为什么要找我?”宁坠儿深深吐口气,幽凄地道:“我已决心入空门,长伴青灯古佛,但佛门重因果,在夙因未了之前,住持不肯剃度,所以才找你来了这夙因。”司南誉后退两步,纵声狂笑起来。宁坠儿垂眉低目,娇躯随着狂激的笑声在抖动。久久。司南誉才敛住笑声道:“少门主,开门见山的说,你到底想弄什么玄虚?”
宁坠儿双眸电张,口唇连连翕动,半晌才道:“什么少门主?”司南誉啼笑皆非,这女人到底算是哪一类的女人,原先,她不承认自己的身分,现在又否认她是少门主,还扬言要削发为尼,莫非她母亲的判断正确,她原先是丧失记忆,而现在复原了?心念之中,栗声道:“你忘了你是三才门的少门主?”宁坠儿迷惑地道:“我……你在说什么?”司南誉冷厉地道:“昨夜黄昏时,你出手伤了你娘,难道你也否认?”宁坠儿大叫道:“我伤了我娘?……这从何说起?”司南誉窒住了,真假虚幻,他完全无法判断。宁坠儿激颤地道:“我娘呢?”
“正在找你。”
“谁说我伤了她?”
“她亲口说的。”
“你看到了?”
“没有,但她受伤是真的,伤心也不假,一个做母亲的不会诬赖自己的女儿吧?”
“很难说!”
“你……什么意思?”
“我恨……恨……”
“恨你娘?”
宁坠儿狂声道:“我恨我自己。”司南誉的怒火又告炽燃,圆瞪星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走吧!”
“我不走,我答应你娘和我姑姑,要抓你回去。”
“你可以杀了我,别的办不到。”
就在此刻,一个缁衣老尼出现门边,后面随着两名少尼,其中一个是原先引领司南誉来这里的“修缘”。司南誉兀立着不作声,心里疾转着念头:“三才门是个江湖中公认的神秘门户,作风当然是诡异莫测,宁坠儿的突然转变,说不定与庵中的女尼有关,也许她们本是一路,又想玩什么花样……”老尼宝相庄严,高宣了一声佛号道:“佛门虽广,不度无缘之人,女施主,你请便吧!阿弥陀佛,掩门。”说完,转身而去。少尼之一掩上了庵门。司南誉又为之一怔。宁坠儿幽凄地道:“天下之大,难道没我宁坠儿容身之地?”司南誉一时没了主意,他不知道该不该动手,情况扑朔迷离,使得他脑胀欲裂,茫然无措。
她是逃婚的宁坠儿?她是三才门少门主忆凤?她的心神受制?她故意装佯有所图谋?正如姑姑司采薇所说,她的眼神澄澈,没有错乱的迹象,不像是心神受制的样子,如她是故意做作,目的何在呢?为什么一个人有两种不同的表现呢?难道她不是昨晚所见的宁坠儿?设若如此,天下会有如此相像,连衣着都一样的人么?
宁坠儿再次开口道:“天涯何处无芳草,你忘了我吧,事实上你并不爱我,是你姑姑强做主的,我早已说过,不愿意接受施舍。”这就是问题症结所在么?自尊心在作祟,司南誉沉痛地道:“我从没这念头,也不勉强别人,过去的,只当它是一场梦,梦醒了,什么也不存在,只有一样我要弄明白,你怎会做了三才门的少门主?”宁坠儿喘着气道: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,也没听说过三才门三个字。”神情、态度,与她否认是宁坠儿时完全样,一个声音在司南誉心里大叫道:“我不能受她骗,我不能再上当,机会难得,非追个水落石出不可。”心念之中,冷峻地道:“我要把你交给金凤女前辈。”宁坠儿突地改变态度道:“你办不到。”司南誉冷笑了一声道:“那你就试试看?”宁坠儿咬咬牙,道:“出手吧!拔剑呀?”司南誉的心里相当矛盾,他想把宁坠儿抓去见她母亲,揭开这诡谲的谜底,但又觉得太无谓,双方既然已经决裂,又何必再添痛苦呢?心念之中,道:“你如果答应我一件事,我就不动手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回去见你母亲!”
“不,我是没有根的浮萍,不愿再见任何人。”
“你要迫我动手?”
“我不在乎,什么都不在乎,人生对我已经失去了意义,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活下去,有一点可以确定,我不会寻短见而贻人笑柄。”
司南誉吐了口气,道:“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?”
宁坠儿大声应道:“有血有肉,有思想,有羞恶之心的女人。”
“不见得吧。”云南笔趣阁ynbiken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