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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,我在幸福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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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建的仪器厂是华顿公司的仪器仪表供应商,当然也不只是他一家。说起来那是1995年的事了。那是个夏天的黄昏,许建约朱相武去昆仑饭店的咖啡厅,想让这位总经理帮忙解决点儿资金问题。这是两个头面人物,是决策人,许建让朱相武给他作担保到银行贷款,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朱相武还是无奈地摇头说:许老弟,政府把你我栓在一起,是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,我公司欠银行贷款已经快5个亿了,你说我拿什么担保?是拿公司的债?许建听后勉强地一笑,说你们是政府的宠儿,能跟皇上说上话,可我们不行,人家不把我们夹在眼里。朱相武摇头说那是过去,现在公司不是上官书记眼珠子了。你看电视上上官书纪一天要有三次接见外商,那些外商是干什么的?是搞投资的!许建一听朱相武用这种办法挤他,那可把他弄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,只好改弦更章说:你是大哥哥我是小兄弟,无论你我的年龄和企业,现在他是求之若渴,到这个地步他还能说什么呢谈淡过去吧。

许建说起那个年月在京都市的风光,华顿公司在京都市那是坐头把交椅的。上官何群向他伸的是大拇指,但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,他埋怨九四年刮起了购买进口设备的洋货风,进口西方国家的设备仪器,他是顶着风向前爬的,那时的仪器厂还算有口饭吃,尾巴还能勉强敲一敲,可是往后一年不如年了。当然朱相武更有同感,那个年代华顿公司进口西德的一台二十米机床,还是从安胜支行工业信贷科贷的款,钱花了,机床也也运到了,可是怎么用?到现在还在车间里放着,他能说什么呢?只能埋怨他这个老板的跟风,上级局也有这个指示,不买也不行。现在是两条腿走路,一半是社会主义,一半是资本义,像我们这样的大公司,怎么个资法,都在摸着石头过河知,许建说他坐的太师椅被日本人挤掉一条腿。现在还能坐,但是很勉强。而朱相武又能说什么呢。

到了九六年德、法、英、美八国连军入侵京都市,打在仪器厂身上的都是重磅炸弹,而许建还是那些老掉了牙的鸟枪。但是许建卖瓜从不说他的瓜苦,说他的仪器厂出品的仪器科技含量也是很高的,朱相武听后斥之以鼻,说他顶不济死了是个洋铁筒换掉了柏木梢,怎么敢跟人家的洋设备仪器比。但是两人早就感到生存危机。

在敌人面前许建已经变成泻了黄儿的鸡蛋。他最担心的是欠着银行五千万元贷款,年年为转期跟银行大动干戈,如果今年张胜利不给转期怎么办?怎么拼杀?怎么能得他的同情和认可,这可是个关键的关键。

希望而来扫兴而归,为了保住厂里的生产线改造,许建一有时间就走进财务科同科长宋佩玲、会计冯云琢磨怎么向银行弄点钱。他听说给银行拉存款就能得到贷款,这可是个机会!即刻就向科长宋佩玲派任务。宋佩玲说那是社会上的企业游资,是房地产商的老板们干的,银行必须跟地产商老板合作,许建不明白怎么去做。但是他把话放出去:谁要弄到贷款就给他奖励,至于奖励多少他还拿不出准绳。冯云听到奖赏高兴地张嘴就说按金融市场价儿呗,好像她早就趟过融资这条河。但是金融市场价是多少她也摸不清。宋佩玲叹息说也真是,三年河东,三年河西。今天的仪器厂的筋脉被洋老板的仪器设备抽走了,原来的定货商喜新厌旧,把我们的腰杆子断成三截,当年京都的土财主变成了负债累累的佃农。许建惊问:佃农?谁的佃农?宋佩玲说:银行的呗,为了还他们的钱。过去是上赶着给咱们钱,不要就往账里塞,现在是逼着咱们还贷,不还就从账上扣。

坐在桌前的冯云一直在翻着报表,不时地眉笑着看着许建又看看墙上的时钟,示意许建到时间了,她有点等不急了,见许建并不为她所动,激情四溢的冯云怎么也奈何不住了,她站起来走过去,用胳膊肘儿是蹭又是推许建的肩膀,许建感到柔滑绵润,动心的涟漪在他的心里婵绵着,这是爱,是幸福。旁边的宋佩玲在用眼睛斜他,许建知道是该走了,但是他仍然侷着面子没动身,绷着脸表现的无动于衷,这是给宋佩玲看的。但同时又不好意思点头。但这个时候不能站起走,因为他是厂长。冯云知道许建内心的尴尬,一改刚才似水的柔情,说起厂里的事:好了,今非夕比是不假,咱们厂老牌子仪器并不是老牛拉破车,在市场上还能争得一点利润,还能维持厂子里五千多号人的生计呢。宋佩玲只是笑不说话,她心里有数。

回家的路上冯云捋着许建的胳膊,扬着俏皮的脸儿在听许建说他当年的自命不凡。冯云说那时我刚从学校分配到这个厂,你还别说,厂子还真的红火,一直是生气的。仪表局在开会的时侯我是你的跟屁虫,你逢人便递名片:“仪器厂的,请您多关照!”你又吹嘘又炫耀自己,尤其在女人面前。许厂长,你是有老婆的,为什么看到美妞……

许建摸着冯云的脸蛋儿,我是男人,不喜欢女人,尤其是阳光美女那就不是男人。冯云兴奋地问许建也包括我吗?许建转过身捧着她白净净的脸儿就是热烈的吻。激动的冯云浪潮迭起脸面通红,全身的血液在沸腾。但是转念又另立山头,说他的眼睛盯着人家,是怕人家看不起,仿佛在说:怎么,老子是厂长,统领着五千多人,当时看她那个样儿,那可真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。可现如今觉得怎么样?是什么感觉?可怜的许厂长到处躲债又到处去找钱,尤其看到银行的张胜利,恨不得扎进井筒子里去!我怎么还贷款,怎么对你张胜利?那是早就到期的。